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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48812】布衣花草 - 山西新闻网

  花草的国际有贵族和布衣之分。比方牡丹、菊花、荷花、君子兰、郁金香之类的,在我形象中都归于贵族系列。我的判别规范有两个,一是过于娇气的花,那莳花对环境特别挑剔,一点不如意就满腹怨气,很简单枯败;二是太受人注目的花,那莳花被历代的文人墨客过多重视,自带“明星光环”,有时不免“耍大牌”,总有种唯我独尊的气势。比较贵族花草,我宠爱的是布衣花草。

  布衣花草,严格来说都算不上花,只能算是草,是能开花的草。它们开出的花,姿势不惊人,气质不拔尖,就像茫茫人海中的一般人相同,没什么存在感,可我对这类花草情有独钟。我觉得它们胜在生命力旺盛,这类花草一点也不娇气,全都是“给点阳光就绚烂”的类型。不仅如此,它们不论遭受什么,都能在最短时刻之内另起炉灶,从头振作起枝叶,以最繁荣的姿势在阳光下重绽笑脸。

  布衣花草是陪同我长大的花草,它们常常栖身在最粗陋的农家小院,扎根在最一般的乡下田野。太阳花、一串红、紫茉莉、凤仙花、蜀葵,这类花草不必怎样打理,只需撒下几粒花籽,它们便能绚烂成一道道景色。最初的那些黑黑硬硬的花籽,大大小小,大的如豆,小的如黑芝麻,一概其貌不扬,你乃至很难来幻想这种东西能发芽、长大、开花。但是,它们便是有超乎寻常的生命力。一粒小小的种子,迸发出强壮的能量,这自身便是一种奇观。

  我家老屋的南墙根,有一片太阳花。它们年年开花,岁岁枯荣,从不践约。那是有一年,我的母亲随意撒了点太阳花籽。她一边掉以轻心地撒下那些细密细小的种子,一边对我说:“这花叫死不了,年年都开得欢实。”它的奶名——死不了,质朴明晰,土气十足,跟乡下那些叫狗剩、三妞的孩子相同。不知道谁给它取了个“太阳花”的学名,这个学名寄予着人们对它的酷爱和等待,跟村里人给孩子取个“巨大上”的学名相同。

  我觉得太阳花这一个姓名也抓住了它的实质——给点阳光就绚烂。花儿们向阳而开,每一朵都最大极限开放美丽和绚烂。太阳花底子就不必管,花开得很美丽。各种颜的色都有,红的如霞,白的像云,粉的似锦,黄的若缎,朵朵鲜艳,簇簇鲜亮,片片绚烂。最要害的是,它们开罢之后就自己悄然结种子,种子落到泥土里,第二年再发芽开花。花开花落的场景,常常让我想起诗人顾城的一首诗:“草在结它的种子,风在摇它的叶子。咱们站着,不说话,就非常夸姣。”太阳花这类的花草,如同在乡下自在成长的孩子,即便没有大人故意参加,他们也可以成长得健康阳光,坚韧刚强。

  我亲眼见过太阳花被冰雹打往后的姿势。夹着冰雹一齐来袭,它们软弱的身躯摇摇晃晃,尽力撑着,对立命运的暴击。冰雹往后,花朵落地,细叶凋谢,一地狼藉。但是,只是过了一天,那片狼藉地带又重现活力。花朵们又活泼泼地开了起来,依旧是笑意盈盈的容貌,似乎什么都没有经历过。它们把一切的遭受都埋在了心底,只以笑脸来面临国际,朝向阳光。

  太阳花是布衣花草的代表。还有许多许多布衣花草,实质都是相同的。它们不娇气,不嚣张,不哗众取宠,不独占风流。它们质朴无华,刚强英勇。它们代代连绵,生生不息。有个成语叫“人如草芥”,曾经以为这个词有点自贬和悲惨颜色。现在我觉得,把一般人比作草芥,是对人的一种表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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